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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祺抱着手里的饽饽,坐在侧间的小马扎上吃得是一点都不安稳,一会儿进来个太监一会儿又进来个宫女,这会儿连李晋卿李师傅都晃晃悠悠走过来了。

    “李师傅!”胤祺站在门槛旁,小声喊到。李晋卿昨儿熬了一夜没睡,出了宫门更是忙着交待底下防灾与赈灾一事,躺在京兆府睡了不到一个时辰这又急急忙忙赶回来向万岁爷回禀这又缺人又缺银子的差事。

    “小阿哥,您怎么在这儿?哟!还吃上饽饽了?”李晋卿笑着便就蹲下来与胤祺一边高方才同他说话。

    胤祺这会儿全然没有与王师傅在一起的疏离与害怕,笑嘻嘻的就捧着吃了一半的牛乳饽饽,费力跨过门槛这才开了口。

    “汗阿玛让我来的,汗阿玛今日看起来似是不太高兴,刚才惠娘娘也来了……在外面哭了好久呢!直说大哥是被冤枉的,呜……”话说了一半胤祺还不忘咬上满满一大口饽饽,满满当当的塞在嘴里说话也都不利索了。

    李晋卿倒是十分耐心的等他全然都吃完了,方才问道:“那现在呢……”

    “嗯……又来了宫女、太监……嗯……”胤祺含糊不清的说着话,李晋卿又哪里听得明白。

    幸好这时梁九功走了出来,他一见这一大一小躲在门口窃窃私语的样子,赶忙走了过去只拉起李晋卿便道:“李大人您来了啊!还得劳烦您再等等,这儿……惠妃娘娘刚来了,如今里头啊!正乱着呢!”

    李晋卿虽是忙的没白天没的,但关于大阿哥的轶事却也没少听,毕竟能请得动明珠与索额图两位大人深夜进宫可不是什么等闲之事,他昨儿在午门前候着时见了两位大人就一肚子疑问,更别说还被殃及无辜平白挨了几句骂了。

    只是让李晋卿没想到的是,这事情到今日还没有个论断,一想到这他也不由得好奇问道:“昨夜不是说请太医验了尸嘛?怎么今天这又……”

    梁九功一听这话激动的是直跺脚,“可不说是呢嘛!惠妃娘娘刚才当真是在外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又是请大阿哥宫里的太监宫女来作证,又是说大阿哥年纪小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诸多说辞,只是就没一个所谓铁证能证明那人还真就不是大阿哥……那什么的!”

    梁九功的话说得并不明确,只是抬了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比了个手势。

    李晋卿却抱着双臂,下意识就直摆头道:“这有什么好说的?以大阿哥的力气能开弓杀人是没错,但那小太监不是勒死的吗?”

    “是啊!”梁九功懵然点了点头。

    “是啊!那用什么勒?左右不过是一双手,那小太监再不济也是个比大阿哥年岁要大些的小伙子,又是做苦活出身的怎么会没力气,怎么会轻而易举就让人勒死了?”李晋卿抬了抬头,又拉起自己遮住双手的官服袖子。

    这方才举着自己那一双明晃晃的手,将手心摊开在梁九功面前,拍了个巴掌响道:“手啊!这用了大力气的手,大阿哥那又是一双细皮嫩肉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怎么会没点痕迹呢?那勒的痕迹可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消下去的,如若不信您自己试试就知道了!所以说啊!大阿哥到底是不是凶手,您去看看大阿哥那双手就很明了了。”

    梁九功听完这话,先是微微一愣其后立马就反应过来了,只挥动着手里那根白花花的拂尘一脸浮夸的说道:“可不是!还是您高明啊!”

    “这有什么高明的?我没升任京城时,一直不都在徽州县衙做的这个嘛!也就是万岁爷顾及着皇室的颜面没请什么京兆府与刑部的差官来断案,否则这哪里算个什么事情啊!”

    李晋卿一边说着话,一边就倚靠在门框旁叹了口气,而一旁刚才还神采奕奕的梁九功此刻又换了副忧愁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