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沈城,槐花满路,行人匆匆。

    谈瀛戴着口罩坐在临江公园的长凳上,脑门还缠着纱布。细白的双指夹着一只纸飞机,她的眸光微暗,神情冷峻,望着完好的纸飞机,她的心中平白多了几分破坏欲。

    “我的小祖宗,你在哪儿呢?”手机里传出的是赵瀚海的声音。

    谈瀛淡漠地看了一眼,就掐断了电话。

    她是从医院里跑出来的,前几天摔到了脑袋,好像忘了一些事情,可仔细一想,该记得的又盘桓在心中。她哂笑了一声,抛开了脑海里杂乱的念头,目不转睛地看自己捡到的纸飞机。

    “阿姨,能把纸飞机换给我嘛?”一道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谈瀛一抬眸,才发现是一男一女两个小娃娃。她来的临江公园的时候其实听到了小孩吵闹的声音,但她没有放在心上,等看到小娃娃身后穿着橘黄色衣服的年轻老师走出来,她才暗想道,或许是哪个幼儿园的小朋友们在公园玩吧。

    “叫姐姐。”谈瀛淡淡地开口道。

    最先开口要纸飞机的小男孩有些不情愿,站在他身侧粉雕玉琢的小女娃脆生生开口道:“姐姐。”谈瀛并不怎么喜欢小孩子,可是听到了这声“姐姐”,她不由得往小女娃身上瞟了一眼。小娃娃扎着两个小辫子,肌肤细嫩,一双大眼睛如黑山白水般分明,看着有些眼熟。可仔细一想,又觉得有些头疼。

    谈瀛按了按太阳穴,片刻将纸飞机递给了小女孩。

    小女孩有些怯怯的,她看了谈瀛一眼飞快地别开了视线,跑到了幼儿园的老师身后。那幼儿园的老师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小辫子,温柔说道:“纸飞机扔出去要捡回来,不能乱扔垃圾。”

    树木落下一片浓阴,一大两小的身影就在树荫中越走越远。

    谈瀛所在的一角,又恢复了往日的僻静,偶尔才传来一阵吵闹,但是下一瞬间就被风给吹散了。

    铃声来得急切,像是打在芭蕉叶上的暴雨。

    谈瀛眉头一拧,等再接起时,语气中已经有了几分不耐。

    “……我没事,我回家了。最近休息,不接通告。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不用管……”

    她的语速很快,根本不给对面人接话的机会,挂断了电话将手机倒着往椅子上一拍,顿时啪地一声传出。

    她从公园里走出去的时候,正碰到了幼儿园的小朋友排队回去。

    可爱的小姑娘已经戴着一顶小帽子压住了两个小揪揪,背着个小书包在人群中极为眨眼。谈瀛的心情正烦恶着,见到了小姑娘的笑容,蓦地一怔。目送着这一长串队伍走过石桥离开公园,她的眉头才忽又拧紧。

    近段时间事情多,再加上叶子真的不断骚扰,这回摔破了头倒是给她一个休息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