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荒狂瀑>网游>销号后我成了帝王的亡妻 > 恍惚间,他觉得那只狗其实不是在叫,而是在哭
    璀璨的灯光下,柯黛的皮肤像刚出炉的奶油一样光洁,唇瓣像开合的花瓣一样艳丽。她漂亮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岁月的痕迹,与世界上所有幸福的新娘没有二异。

    “嗯,我会的。妈妈再见。”

    林疏玉最后看了她一眼,笑笑说道。然后他转过身,慢慢向外走去。几个打扮得体的男女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身后随即响起了快活的笑声:“新婚快乐啊!还考不考虑要二胎呀?”

    那个陌生的男人跟着笑了两下,看了眼妻子隆起的小腹,脸上同样是幸福的神情:“我看一个就够了……”

    人群里不知又讲到了什么,笑声大得像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尖叫。林疏玉跨入玻璃旋转门后,那声音便立时小了下去,很快消失无踪了。

    只是过于灿烂的阳光让他眼角微微发酸,像是忽然有了流泪的冲动。

    林疏玉仰起头,直视着晴朗的天空。雪山一样的白云堆在天上,以微不可察的速度流动,没人知道它们从哪里流来、又要往哪里流去。千百年来这样流来流去的不知道有没有一亿朵,都这样糊糊涂涂地飘一会儿,飘到哪里算哪里。

    高楼大厦在云层下反着光,辉煌得让人疲惫。楼身的广告屏上投射着最新上架的全息游戏,由时下某个当红的流量小生代言,表情夸张得像是要从屏幕上跳出来给你倒油。手机适时地震了震,传来一条浏览器的推送:惊!原来这款火爆全网的全息沙盒游戏还有一个meta彩蛋!

    林疏玉兴致阑珊地扫了眼标题,将手机揣进口袋里。回去的话不需要赶时间,他就没有再打车,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街头乱转。

    咖啡馆里幽幽飘出一阵大众情歌,曲调很耳熟,不过歌名忘了。街上有点冷清,人们像是一群畏光的小动物,争相躲进开着凉气的门店、树荫下和遮阳伞里。

    林疏玉懒得拿出手机看导航,也无所谓自己走的是不是回家的方向。他就这样孤独地往前走着,一直走到无路可走,不得不停下来。

    停下一看,脚下江水汤汤,像一条灰蓝的颈骨,让大地的皮肤小幅度地波折了一下。

    于是林疏玉想起,这条河是条外流河。顺着这条河继续往前走,就到大海了。

    生居天壤间,忽如飞鸟栖枯枝。

    何为自苦,使我心悲。

    林疏玉沿着河滩,一步一步往下走去。这条路不太好走,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路,估计是钓鱼佬走多了踩出来的。他扶着凸起的石块,小心地绕开浓绿茂盛的蔓生植物,一直走到江水漫过自己的鞋底。

    然后他停住脚步,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

    盛夏的日头很盛,江边一个人也没有。林疏玉独自坐着,坐到云层变成羽状,坐到天空阴沉下去,像是要下雨了。

    但林疏玉依然没有动。他像被钉在河边一样,安静地想着关于死亡的事情。

    初中时,他几乎每天都想死。他想过用铁丝绞断自己的颈动脉,想从二十楼上跳下去摔成一滩碎片,想过将自己埋进沙子里,无声无息地腐败成巨人观。但在漫长的磋磨之中,他最后还是和一切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