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那天，来接他的是沈哥和另一个小弟。
“邵平，新来的。”沈哥拍拍年轻人的背，跟季戎介绍，忍不住长叹一声，“哎，又多了一个拖油瓶。”
脸上的笑意却掩不住。
三人走到停车场被叫住，口吻戏谑。
“季戎，命很大嘛。”
经过这两天，他已经充分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循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
那人懒洋洋地倚在车边，摘下墨镜，挑了挑眉。
这些小动作换普通人做，难免噎到旁观者的喉咙。然而这人显然知道自己拥有何等秾艳的五官，再放肆也有人买单。
也不一定。
沈哥看到是他，当即变换了脸色，怒气冲冲地折返回去：“是你干的？”
身后几个一身黑的伙计立刻冲上来制住他的手脚。
“沈迹，你跟了我哥那么久，半点稳重没学到？”他用镜腿指了指季戎，“听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确认了季戎的一脸茫然后，了然地重复了一遍：“什么都不记得啊。”
“真可惜，我还指着你跟我说说岑冰那个烂货成天背着我哥闹什么笑话呢。”在提到岑冰的名字时，他重新戴上墨镜撇过脸，连嫂子两字也不屑叫。
自从数年前海港城只手通天的耀哥死后，底下的人纷纷自立门户，如今他们青龙堂最大的死对头，正是成哥弟弟手下的白虎帮。
有传闻说他们兄弟阋墙是因为当时算得上耀哥遗孀的岑冰，也有人说他们二人早生嫌隙，感情上的纷争只是媒体放出来的烟雾弹。毕竟“漂亮的演员小妈”，“巧取豪夺的黑帮老大”随便什么形容词，都够填满小报最劲爆的版面。
邵平把持方向盘，沈迹时不时回过头，将已被江湖嚼烂的流言又反刍了一遍，最后一锤定音，给成哥的弟弟下了结论：“反正尚子敬这个白眼狼不是什么好东西。”
三个人插科打诨一路走到门口打住，已经有人在楼道里转悠了半天。
打从孟警官提醒之后，他这几天多长了个心眼，觉都睡不踏实，生怕自己冷不丁就遭人一刀，一命呜呼。
还好，眼前的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角色，身上最重的铁器估摸也就是脖子上的链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