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杰飞奔过来，森然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水从他咧开的嘴角往外流，竟不知是可怖，还是可爱。
苏月颜半蹲下来，问道：“你先跟我讲一讲，你为何最近才回到村子里的？之前你在哪里？”
苏月颜想着，他大概率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之前也只是浑浑噩噩如在虚空，没有时间概念，也没有空间概念，那么究竟是什么触发了他？
阿杰道：“那天在海边，突然大浪来了，把我卷进海里，我拼命地游啊游啊，终于游回了岸边……”
林芳菲躲在林霜逸身后看了许久，渐渐适应了小男孩一边说话一边吐水的样子，也不觉得可怕了，反而心生怜悯。
阿杰摸了摸下巴上的水，继续道：“等我回来的时候，岸上好多人，可是没有人看得到我，也没有人听得到我。我看到阿爹蹲在地上哭，我想去问他为什么哭，可是他也看不到我。”
苏月颜直截了当地问道：“你知道你已经死了吗？”
阿杰点了点头，道：“但是阿爹经常来看我，太阳太晒，我就躲在他身旁的大石头后边，听他说话。可是我没办法离开海滩，不能跟他回家。”
苏月颜道：“后来你又能离开了，你还进了村，一开始是只能到村尾的那几家，然后就可以随意走了。是因为你阿爹？”
“阿爹后来不来了，我日日都在等他，可是他突然不来了，他不要我了！”
说着说着，阿杰突然发起脾气来，眼中冒出幽绿的光，“他不要我了，阿爹不要我了！”
阿杰一直重复着这几句话。
看来这便是刺激了他怨气的心魔了。林霜逸竟然没有拔出剑来，苏月颜觉得有些意外。
“你别激动，我这就带你去看他。”苏月颜安抚道。
三人领着阿杰来到了半山腰的坟墓前。
一共有两座土堆，左边小的墓碑上刻着“爱子罗杰”，右边的则是罗老三的坟墓。
杨里正说罗老三媳妇的坟墓在一次山体塌方时被冲走了，所以只有他们二人的坟墓。
阿杰盯着前面，许久没有反应。
苏月颜道：“你五十年前就死了，之前你爹每日去看你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他渐渐地老了？”
阿杰依旧愣着，盯着土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