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跟着解释道:“痦子这样私密特征,她既然能利用当证据,为什么我们不能利用相同的特征来说明它不是证据呢?所以,夏至说刁小山腿上有胎记的时候,当时情况下确实谷雨来说,才能让大伙更震惊,进而不让情况沿着郭氏主导的方向走下去。”

    王老三不住点头,刁王氏恍然大悟,她问道:“可是夏至怎么知道的呢?”

    二狗子摇摇头。

    刁二山一直坐在地上不说话,他突然嘲讽似的笑了一下,幽幽说道:“天热时候大晌午的,村里哪个男子没在河里洗过澡,你要让我说谁有啥,我也能想出个一二三来。”

    大伙不明白他那一笑是几个意思,难道是想明白了?因为他没头没尾的说完这一句,又闭嘴不言了。

    既然说到这隐私特征了,刁王氏便问二狗子:“你想问啥?这般境地了,婶子都能说。”她温和的看向二狗子,其实她一直觉得他不是一般孩子,虽然他平时沉默寡言,但是人跟人是不一样的。唉,果然是老天爷看她可怜,让她有这样好的意外恩惠吧。

    二狗子咳嗽一声,又行了一个礼,走到那个简陋的方桌边上,看着刁王氏,然后伸出纤长干净的手掌,掌心向下,在桌面上不急不重的拍了三下,啪啪啪三声脆响,众人都愣住了。王老三最先反应过来,顿时忍俊不禁,不由得竖起一个大拇指。二狗子耳朵通红,还是强作镇定问刁王氏:“可有?”

    刁王氏缓过神来,唉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有。”

    接着屋里又是一番安静。

    二狗子看向王老三,王老三道:“好,那明天的事儿就好办了。这本就是房中私话,岂容她胡扯。明日你就大大方方的跟她对质,她再撒泼就直接问她听大伯子墙根是人干的事儿?”然后又教她如何质问、如何辩驳,一番叮嘱以后,王老三叫醒谷雨和夏至,四人走出家庙。

    路上行走,王老三突然说:“你说那个族长偏袒刁小山他们,这确实不好办。村子出了这样的丑事,还有谁更不愿意传出去呢?”

    二狗子想了想,说:“这事儿根源在房子,涉及到房产田产,得过问村长。”

    王老三哈哈哈大笑,赞叹道:“好小子!你领着她俩回家吧,我去找村长。幸好,我和他还办过事儿,总有几分烟火情。”

    二狗子点点头,又补充道:“王家舅舅,如果可能的话,让村长找两个后生守在郭氏说的事发那块地,可能会有意外收获。即便没有收获,她舍不得大面积损毁庄稼,也可以当成诬陷别人的作证。”

    王老三拍拍他瘦瘦的肩膀,真心说一句:“谢谢。”他心底十分喜欢眼前这个少年,不由得和自家那个年纪相仿的儿子做对比,一瞬间便觉得差得太远。也感叹妹妹外甥女的良善,终是得善果。

    到家以后,谷雨让夏至进屋休息,见二狗子要回柴房,她拉住他的袖子,瞪着圆溜溜肿眼睛小声问:“二狗子,我爹娘明天能没事儿吗?”

    二狗子难得没对她甩脸子,而是微微一笑道:“能的,快去睡觉吧。明天你还得打头阵,养足精神别害怕。”

    谷雨心底酸涩,勉强弯弯眼角,虽然二狗子笑起来真的特别好看又让人心安,但是她今天实在受到太多惊恐,难免惴惴。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了,那便安心一些。

    谷雨屋里的灯亮了又灭,二狗子悄悄出门来到村头避人处,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小炮仗点燃扔到天上,一声脆响淹没在鸡犬相闻的晚风里。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张玉成出现在他跟前,他上前行礼,问道:“公子想好了吗?我们什么时候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