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处事圆滑，唯独在这件事上倔强了一次，被揍得右手肿成馒头还不肯屈服。
竹君被她气得直掉眼泪，“我这样的寡妇怎么值得你喊声娘，你一日不改口，我就一日不吃药，让人知道我被你活活气死。
清宁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样子，终于还是屈服。
竹君冷冰冰在床上道，“你不去也行，但你若不出嫁我实在不放心，改明儿就让屠夫下帖子抬花轿来接你。”
清宁知道竹君说到做到，但她也真不是矫情。谢家这火坑谁爱跳谁跳，她没兴趣又拿一辈子去填，但竹君不一样，竹君总对谢家抱有一丝说不清的期待，想着又重新认祖归宗的一天。
总归还是得从长计议。
过了两日，清宁在院子门口见着林大婶，对方心情不大好的样子，丝毫不给她好脸色看。
清宁懒得和邻里人相处，只猫在门口等着燕儿出来。
过了一会儿，燕儿才牵着她弟弟狗蛋出来。狗蛋依旧呆头呆脑的样子，隔会儿往清宁家门里瞅一眼，隔会儿又用袖子把鼻涕擦干净。
清宁逗他道，“看什么呢？看怪物把你抓走”
狗蛋吓了一跳，“我可以帮你扔那种丸子，你得再给我些果脯吃，就那种绿色的。”
燕儿假装没听见，一个劲儿抿着嘴笑。
“我娘在屋里生气呢，”她小声和清宁咬耳朵。
清宁好奇地问，“为什么？”
燕儿于是说，“张老爷嫌弃她身上臭，她现在每天都要洗一次澡。”
这话是温和的了，据说最近大家都眼神古怪地避着林大婶，好像自己挨了她身上也会沾上臭味一样。
清宁忍不住笑起来，就连燕儿紧缩的眉头也染上几分轻松。
到腊月十九，竹君便让清宁趁着天放晴去乡下祭拜。
竹君每年就要来这祠堂祭拜洒扫，据说祭奠一些故人。祠堂年久失修，大堂内摆放着一些没有名字的牌匾。清宁曾疑心这其中有竹君的情郎，才使得她念念不忘。
今日天气果然格外好，久违的太阳从厚厚的云层倾泻而下，清宁跨过门口的台阶，便看见祠堂门口站了个眼生的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