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乙偷偷倒掉杯子里的荞麦茶,抬手要了一杯橙汁,说:“原来是晏哥追的我哥啊?”

    “是啊,”何誉文感叹,“追了得有大半年呢。”

    洗手间内,镜前灯犹如舞台上的聚光灯,打造出光鲜亮丽的表演者,晏从锦望向镜中英姿勃发的皮囊,早已不是大学时期被冲动左右的模样,或者更早……

    七年来于名利场中周旋,于温柔乡里淡忘太多。

    他不记得、不愿记得没有时昀的从前,好似也忘了最初,时昀还不曾喜欢上他的样子。

    可一闭眼,还是能看到大学时期一脸青涩的时昀,朝他露出比任何人都真诚的带有关怀意味的笑。

    时昀总是笑,笑起来双目含星,脸颊上会冒出两只浅浅的酒窝,徒添几分可人的亲和力。

    他们在志愿者协会相识,他大三,是协会会长,时昀大一,比其他新生勤奋热情得多,基本上各种各样的协会活动必不缺席,搬水搭棚,什么活儿都干,出了名的助人为乐。

    所以那天,协会内部布置迎新活动的场地,时昀也在场。

    大家干到最后都找个理由开溜,只有时昀坚持陪他一直忙到傍晚。

    他至今都还清楚地记得当时的天空是淡粉色,藏有一丝熟透了的橘红,他差点以为是他烧出了幻觉。

    早上还只是喉咙有些干痒,没想到傍晚会发烧,他忙活一整天本就心力交瘁,又叫病魔缠身更是浑身疲软,趴在桌上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没过多久,额上微凉,似乎是一只手在探他的额头,他以为是梦,知道醒来就会落空,于是没有理会。

    浑浑噩噩不知多久,他听到铁匙碰杯的动静,伴随着一阵“噗哒哒”的注水声,特别悦耳,像冲泡一杯下午茶那样令人安心惬意,一绺热流扑在他鼻尖,甜丝丝的。

    “学长,喝了药再睡。”

    心动是一瞬间的事。

    一杯退烧药与一副担忧的神情,以及俊朗的男性面庞,令他神魂颠倒、彻底沦陷。

    他以学长的身份靠近,却越发明白时昀的关心从来都不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变态的占有欲作祟,他抑制不住地想将时昀据为己有。

    后来在一次聚会上,大家都好奇时昀的醉态拼命给时昀灌酒,而他趁乱,清醒地叫人帮忙递一杯果汁给时昀解酒。